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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lan结wei啦！！迟些时候我要前来唠嗑233

18

  说时间如白驹过隙是一点都不夸张，黄少天脑海中还盘旋着自己在喻文州二十九岁生日零一天凌晨五点迎风流泪的狗血场景，对方三十岁的生日却一下子被推到眼前。一年过去，喻文州的父母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但也没逼迫他俩，到底都是好脾气的人，或者说喻文州家的人都很擅长冷暴力。

  喻文州当然也会，但没对黄少天用过，以至于黄少天上门碰了几次硬钉子就回来吐着舌头说你爸妈这招太高我真的受不了了。

  喻文州从文件里抬起头，说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太着急呀。

  黄少天突然就得意起来。

  是不着急，他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呢。

  日子就在双方的拉锯战中一天一天被磨没了，黄少天一开手机，嚯，居然都二月十号了。

  蓝雨会议室灯火通明，卢瀚文在上面眉飞色舞地分析战术，郑轩坐在旁边，依然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黄少天恍惚以为这是晚间例会，而没意识到实为卢队长的跨越零点特别会议，迷迷糊糊就把电话拨出去，想祝喻文州生日快乐。

  结果当然是失败了，对面态度极其恶劣，黄少天挂了电话唠唠叨叨好一会儿才想起现在是凌晨两点多，遂和郑轩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要说卢瀚文这个队长当得也是厉害，强力糅合了前任正副队的话多和不要命。春节放假头一天，为了赶紧布置好战术又熬了个通宵，一边道歉一边把人一个个敲起来。队里不少人比他岁数还小，也乐意陪他熬，黄少天和郑轩这种大龄指导员是不必出街的，但为了给队长个面子，还是揉着眼睛坐下了。

  “你不劝劝吗？”郑轩撞黄少天的肩膀。

  “劝了，你觉得劝得动吗？”黄少天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叹息，“跟喻文州一模一样，真的，我算是明白了，蓝雨的队长必须被救护车抬进医院一趟才能消停……”

  郑轩看了看台上完美继承了喻文州和黄少天优缺点的蓝雨新队长，又意味深长地打量黄少天：“黄少，还好你生不了。”

  熬夜的人比较迟钝，黄少天品了五秒才品出此中深意，然后毫不迟疑地站起来喊：“瀚文啊！郑指导对你刚刚那个观点有些质疑！”

  郑轩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他胡说的，卢瀚文已经热情地蹿下了台：“哎呀前辈没关系的，我有什么错误你要及时指出来啊！”

  结果就是郑轩开完了大会又被留下开小会，脚步虚浮地从会议室钻出来，和刚从食堂出来的黄少天撞了个满怀。对方嘴里还叼着条肠粉，座山雕耀武扬威地蹲在他肩膀上，完美演绎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郑轩真想把座山雕糊在他脸上，可是太累了，实在抬不起手来。

  “瀚文还不回家啊？”黄少天直接略过了苦大仇深的郑轩。

  “我听前辈说喻队晚上要回蓝雨！”卢瀚文熬了一夜还是很精神，“我留下给他过生日！”

  黄少天当然应许，顺便赞扬了一番卢队长的高超觉悟。大家随后就分头行动，开始忙着订蛋糕订饭店，折腾完时间也快到了，干脆三人一起坐在训练室发愣。
 
  确切地说是两人发愣，黄少天坐立难安，隔一会儿就翻出手机来看看，在屋子中央一圈又一圈地踱步，郑轩说你可歇会儿吧，马上就见到了，至于这么想念吗。

  黄少天急躁地抓抓头发：“我给喻文州的礼物还没送到……”

  “送不到就改天再送嘛，”郑轩说，“你们俩这个关系，解释一下不就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关键是，这个，唉……”黄少天又抓头发，搞得郑轩也希望快递能早点到，要不他非得把自己挠秃了不可，“就……是非常重要的礼物……”

  喻文州就在这个时候到了蓝雨楼下，卢瀚文甘当叛徒，非常不给黄少天面子地在窗口又是欢呼又是挥手，直接把喻文州引到了训练室。黄少天只好迎上，寒暄了一阵子后，开始欲盖弥彰：“那什么，文州啊，你还记得往年生日都收了什么礼物吗……”

  “记不太清了，”喻文州一边解围巾一边摇头，蓝雨电暖气开得足，有十六岁时教室的温度，“每年生日都忙着处理一堆事，实在没心情去收礼物了……”

  黄少天的演技十分拙劣：“所以你想想，今年希望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喻文州解大衣扣子的手顿了顿，“我还是收礼物吧。”

  黄少天支吾两声，从背后犹犹豫豫地拿出个痒痒挠和捶背器，厚着脸皮塞到喻文州手里：“来，送你死亡之手和灭神的诅咒。”

  喻文州翻了个白眼：“黄少天，你都三十岁了。”

  “我没有，”黄少天莫名其妙，“你才三十岁。”

  “幼稚。”韩文清语录果然是结束谈话的好方法，喻文州接过两把银武，自己非常幼稚地捏了把黄少天的脸。

19

  饭后大家又去了KTV，点了几瓶啤酒，黄少天果不其然开始发疯，一路叽叽喳喳唱着歌。喻文州好不容易给他抱上楼，开了门，家里的灯又打不开，估计是黄少天又忘了交电费。

  喻文州只好抱着黄少天扑到了床上，反正人喝了点酒不太清醒，再加上黑灯瞎火谁也看不清谁，喻文州就保持着这个动作，把脸埋在黄少天胸口，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

  他想自己这个生日过得又挺累，一屋子人到最后全开始发酒疯，二三十岁的人哭得不顾形象，他只好一个个劝，瀚文啊，战绩不好没关系的，大家当初都这么过来的；郑轩啊，下一个女朋友会更好的，你还没到三十岁着什么急；少天啊，你爸妈和我爸妈那边……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就是人活到三十岁的代价，生活琐事开始扑面而来。能把青春赌到荣耀上的人毕竟是理想主义者，喻文州的确理智，但工作与爱人依然是随心而选的，纵使在自己的领域硕果累累，生活上，社会中，还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知道此时此刻，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黄少天的心跳声。

  这就够了，喻文州想。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想呢。

  黄少天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我想起来了！今天忘了唱《红日》！我就说嘛肯定是忘了什么但我记得这首歌我点了好几次呀怎么……”

  “换一首吧，”喻文州委婉地劝他，心想你刚才没唱成还不是因为我去点歌台全切了，“你这首唱得不如别的歌那么好听。”

  黄少天喝醉了倒是听话，立马闭了嘴。刚才那一嗓子把喻文州吓得坐起来，再去埋胸他是不好意思了，只好换了个姿势躺。

  黄少天枕在他臂弯里，嘴里哼哼唧唧报着歌名，两只手不安分地把背包拽过来乱翻。

  “这首也不好……”喻文州又大胆地否决了一首，突然觉得手臂上的重量消失了。

  黄少天手忙脚乱地坐起来，背对着月光，喻文州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估计不太好看。“我靠坏了坏了，我怎么枕你胳膊上了！队长你手没麻吧？没抽筋吧。”

  喻文州笑了一下，他拍着良心保证这不是苦笑：“不是队长了，这双手也不值钱了。”

  黄少天的身影摇晃了一下，月光在他身上颤颤悠悠绕了个圈，但依然看不清表情，喻文州觉得应该是比刚才更难看了。他想出言安慰，无名指却倏地传来一阵钝痛。喻文州赶紧抽回手：“少天，不值钱也不需要咬吧……”

  对方没说话，喻文州莫名其妙地愣了一会儿，才感觉到指根处套着个冰凉又坚硬的东西。他抬起手，就着月光，看到三环戒指彼此缠绕在一起，黑暗中分不出颜色来，但都是同样的璀璨夺目。

  “意思是友情，忠诚，爱情。”黄少天终于开口了。

  “你吃饭中途出去就是拿它呀？”
 
  “是呀，”黄少天摇头晃脑，“卡地亚三色金，市价十九万八千五，就不让你报销了，谈钱伤感情……”

  喻文州的手指抚上戒指，突然自顾自地笑起来。黄少天借着月光看到了，他觉得这表情很傻，当初自己告白时喻文州也是这么个表情。

  黄少天伸出手在喻文州眼前挥了挥，突然被对方一把抓住：“你的呢？”

  “我挂在脖子上啦，你别生气啊我明年换工作再戴，”黄少天把戒指从衣领里掏出来，在喻文州面前一下一下闪来闪去，“你也知道我现在还是跟着蓝雨去比赛现场嘛，八亿少女粉看到会伤心的……但是你要戴这啊，你们单位那个小妹妹，啊，我看她觊觎你很久了。”

  喻文州毫不留情地吐槽：“八亿少女粉有七亿五都是cp粉吧。”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戒指除了送爱人……”黄少天全力反击，“还可以送朋友的。”

  “现在才给我发好人卡吗？”喻文州拉过他的手，在指尖亲了一下。

  “是的，其实我爱的是另一个喻文州，”黄少天越说越高兴，“你的影分身。”

  “我爱的是你的残影，”喻文州也开始不遗余力地幼稚，“有八个那么多哦。”

  “我根本就使不出八个残影好吗！”

  “我还用不了影分身呢……”

  “不要狡辩了，”黄少天扑过去掐他脸，“你根本就是忘了，渣男，真的渣，我跟你讲……”

  唠叨两句见对方没回应，黄少天低下头，发现喻文州已经睡着了，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搁在心口上。黄少天想把他推醒，手指轻轻触了下不太明显的黑眼圈又收回来，毕竟才下飞机没几个小时，估计还是太累了。

  三十而立，黄少天一直觉得这是句鬼话。自己十几岁离家，二十岁就拼出了累累勋章，三十岁早已成为人生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节点。

  他现在明白了，有些事真的只能到三十岁才知道，比如人总是会老的。

  曾经也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扔下学业走到这条极不寻常的路上来，要把荣耀当做自己一生的事业。但人总是太喜欢说永远了，永远年轻又怎么可能呢，年龄到了，还不是理所应当地舍弃它，换一条新的路慢慢走到底。说是退役了也可以当指导，但指导又能当多少年呢？黄少天留下了是为了继续帮蓝雨向前走，而不是仗着功臣的身份拖累一队的脚步，他算了算，明年，自己也应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喻文州更是决绝，工作忙得连游戏都没时间上，电脑桌面上塞满各种文档表格，独独没有一个荣耀的快捷方式。黄少天看着他的脸，心想三十岁的喻文州和十六岁的喻文州到底是不一样的。

  人生就是这么无奈，哪有什么太阳能一直挂在天空中呢。再亮的红日还不是升起又落下，逐渐远去，熄灭光芒，泯然在群山之后，大海之中。

  还好他落在了我身边。

  黄少天突然知道该唱句什么歌了。

20

  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