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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黄】爱人同志

1

  “各位旅客你们好!本次列车已到达终点站红磡车站。列车门即将开启,请您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包裹,做好下车准备。”

  周围的人声几乎是一瞬间爆炸开来,喻文州合上书,很想下车,但有个毛茸茸的脑袋一直靠在他脖子上。

  “同志,到站了。”喻文州推推那人。

  对方吸了下鼻子,更加投入地睡了起来。

  喻文州没办法,轻轻转了下脑袋,发现自己的脖子都僵掉了。

  周围的人还在互相招呼着下车,一串串的广东话听得喻文州头疼,他心里烦躁,干脆直接站了起来。

  随着改革开放轰轰烈烈地进行,香港几乎成了全体中国人心中的发财圣地。人们从祖国的大江南北向香港涌去,为了出人头地,为了发家致富,为了更好的生活。

  这其中并不包括喻文州。

  高考恢复没几年,喻文州就考上了大学。这学校名气很大,但喻文州深知它内里是智障的——它说这几年报考人数太多,喻文州才二十几岁,不如给你留着名额明年再来报道吧。

  于是喻文州的爸妈愉快地将他扫地出门,美其名曰让他去香港探亲顺便增长见识,隔年开学直接去广州报道。实则是把喻文州扔去受苦,自己则开着新买的大众汽车开始全国旅游。

  喻文州从北京买票换票转车了两天两夜,终于折腾到了香港。他被人群推搡着挤出车站,望着香港暧昧的夜景,感到了一丝恍惚。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他姑姑五年前在香港的住址。

  喻文州又想了想自己烂到贴地的广东话水平,觉得今晚是一定要睡地下通道了。

2

  黄少天坐在前台百无聊赖地转笔,他的直觉告诉他,今天又是颗粒无收的一天——他工作的教育机构周围,黄赌毒一体化产业正蓬勃发展,搞得他这里已经很久没生意做了。

  唉,堕落的资本主义。黄少天在心里感叹道。

  面前的玻璃突然被人敲了敲,随即一张便签纸被递了进来。黄少天接过纸,想也没想就开口道:“大佬,你咪嚟咗,老板话个月真系冇钱畀魏哥,唔信你捳头睇睇,一个生意都冇。”

  见对方好久没反应,黄少天用笔卷起一缕头发,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仲有小红话佢唔钟意你,你再迫佢,佢就要割腕……”

  对面仍然是一片沉默。黄少天很疑惑,几天没见,这收租的怎么就傻了?介于事情可能并不简单,他只好打开了纸条。上面竟然是漂亮的简体字。

  “请问这里还招美术教师吗?我叫喻文州,23岁,曾经在中央美院建筑系担任过助教。”

  黄少天顿时觉得自己傻透了,刚才居然没抬头看看是谁就开始胡说八道。但关键是除了收租的外,谁知道还有人能发现这破地方啊?

  黄少天赶紧抬起头来。

  这边喻文州看黄少天一直在自说自话,就往窗口里探了探头,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于是黄少天的鼻子直接撞上了喻文州的嘴唇,温热的触感让黄少天浑身一个激灵。他定了定神,发现那人的眼睛还挺好看的。

  傻逼!现在不是沉迷美色的时候!!!

  黄少天内心的小天使啪地打了他一个巴掌。黄少天只好把脸往后撤了撤,捂着鼻子,闷闷地问道:“你唔识讲广东话吗?”

  喻文州想了五秒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小幅度摇了摇头。

  “简历畀我,”黄少天伸出了手,“听日打电话畀你听结果——本来唔识广东话唔收嘅,但美术老师冇所谓啦!”

  其实美术老师不会广东话也不要,黄少天在心里说。但是看你长得可爱,所以无所谓啦。

3

  喻文州在楼道里站了五分钟,把黄少天说的话拆成了一个一个音节研究,终于恍然大悟。

  他的意思好像是明天打电话告诉我结果?

  可是他根本没让我留号码,喻文州随即想到。而且我租的房子里根本没有电话。

  没错,喻文州来香港已经一个礼拜了,还是没找到他传说中的姑姑。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虽然我很难受,冷漠,凄清,又惆怅。

  喻文州强行掰回了自己的思绪,转身上楼,准备找黄少天问个清楚。

  他再次进门的时候,黄少天正在打电话。

  喻文州并不想偷听,但黄少天说话实在是又急又快声音又大,像北京冬天从西伯利亚刮来的风,不由分说地撞进你耳朵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真的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对了爸,以后打电话我都说广东话了,你不是也听得懂吗!什么?国家推行普通话?不是,我这不是在资本主义社会吗!不说了不说了生意忙着呢,我先挂了,你等着我挣钱回家给你盖房子吧。”

  喻文州发现自己似乎撞破了黄少天的大秘密,他觉得现在应该悄悄退出去,以防被灭口。

  但他才刚迈了一步,黄少天就放下电话,转过身来。
  一时间四目相对,十分尴尬。喻文州本来也不是油嘴滑舌的人,面对这场面十分无措,但还是要强行表现出镇定。

  于是他面不改色地拍了拍手:“说得很标准……”

  黄少天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飘忽,难以名状。他突然发现,这个喻文州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十分嚣张——脸色麻木就算了,竟然还拍了拍手!你这是在嘲讽我吗!

  黄少天想立刻单手撑桌翻出来与喻文州对峙,但现实总是残忍的。介于有玻璃挡着,他只好蹲下来,花了整整一分钟从柜台旁边开的小洞里钻出去。

  喻文州看得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个人真有意思,毛茸茸的头发在木板上蹭来蹭去,出来的时候已经全都炸起来了。

  下一秒,黄少天就朝他狂奔过来。

  像一只松狮——喻文州注。

  “说!你听到什么了!!!”黄少天一把拽住喻文州的袖子。

  “听到你在讲电话,”喻文州装傻,“对不起,不该偷听你打电话。”

  黄少天满意地点头,刚点了一半,喻文州就把脸凑过来,压低声音进行了不知死活的补充:“你普通话说得不错。”

  黄少天一下退了三米远:“靠!什么都没听到的人不要瞎说!”

  “你不是香港人吧?”

  “不是,我广……”黄少天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喻文州套进去了,“什么玩意!我就是香港人!香港人不能说普通话吗!我告诉你,香港迟早要回归的,你这个阶级敌人不要试图分裂祖国!”

4

  事实证明黄少天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一般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容易沉迷美色,二是容易沉迷温柔的花言巧语。

  喻文州长得还不至于到让人沉迷的地步,但干干净净,看着舒服。他也不喜欢花言巧语,但奈何说话太温柔,批评听着也像花言巧语。

  喻文州就这样堪堪占齐了两项,年轻人黄少天很快上套,不一会就和他坐在柜台里,一人一瓶啤酒,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黄少天的酒量非常魔幻,他喝完自己的一瓶,又抢来喻文州的一瓶,然后十分光荣的酒精上头了。

  他酒后吐衷肠,很快就开始交代自己的家底,絮絮叨叨说了几十万字,喻文州竟然一直神色认真地听着。

  下次我没钱了,就写一本黄少天回忆录。喻文州想。

  黄少天手舞足蹈,正说到高潮:“就这样——嗝——我从广州到了香港。我记得我在火车上一直靠在别人身上睡觉,但那个人真的不是东西!到站之后也不叫我,自己就抽身走了,吓得我差点突发脑溢血——”

  喻文州的神色突然有些复杂。

  黄少天早就醉得不省人事,根本察觉不到这些,他继续倾诉衷肠:“香港这个地方,其实也不好!为什么我要装香港人?因为有些人歧视大陆人,总觉得你来捞他们钱,工资都比本地人少!你说我们这些出生在广州的,会说广东话,从小也是喝维他奶长大,有哪点和他们不同?”

  喻文州早就神游天外。维他奶还挺好喝的,他想。

  “但是——无论如何,香港有一点好!”黄少天继续发表他的励志言论,“只要你肯干,这里多得是挣钱的机会!我是打算一辈子呆在这里了,等我挣了钱,给我爸我妈在广州盖栋楼……但是挣钱真的很累!有时候我想,要是能被什么富豪包养就好了,男的女的都可以——”

  “男的也可以?”喻文州突然问道。

  “怎么不可以,我还更喜欢男的呢!”黄少天脖子一梗,“你不会歧视我吧!”

  喻文州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5

  那一次的通宵畅谈使喻文州和黄少天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朋友。即使没有人来报名,黄少天也要整天守着前台,于是喻文州闲暇时候就常常跑到前台来找黄少天聊天。

  “我不敢喝了,”黄少天推开了喻文州提来的啤酒,“上次我到底说了什么啊?!”

  “你的光荣发家史,”喻文州把啤酒推回去,“还有另外一些事情。”

  “什么?”

  “一些国家机密,”喻文州双手撑在柜台上,笑着看黄少天,眼神像一只狐狸,“别担心,我不会告诉人民群众你是特务的。”

  不得了!大意了!!!

  黄少天不想被喻文州抓住把柄,于是他假装自己已经想起来了。每当喻文州对他报以神秘微笑时,他就用更神秘的微笑向喻文州致意。

  喻文州今天下课很晚,他随便收拾了一下教室,锁上窗户,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一块又一块的霓虹灯板亮起来,照亮了这个繁华城市的夜晚。

  喻文州到香港已经很久了,但始终没找到他姑姑。房租很贵,可他实在是懒得折腾回北京了,再加上有一个让他心心念念的黄少天,他干脆重新收拾行李,和黄少天合租了一个屋子。

  前台的灯黑着,黄少天不在那里。喻文州知道他不会一个人先回家,就推开每一个没上锁的门慢慢寻找。

  在一间灯火通明的自习教室里,黄少天弓着身子,正趴在桌上给一个学生讲题。

  “其实大学物理好易嘅,最紧要定背落嚟嗰几公式。”

  他低下头写起来,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发尖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

  “得啦,我走先啦,你自己睇。”黄少天没几分钟就抬起头来,把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交给那学生,提上包转身走了。

  喻文州靠在门旁等着,正好和黄少天撞了个满怀。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又偷听我说话?”黄少天一手搭上喻文州的肩膀,吊在他身上往前走。

  “是啊。还有,”喻文州把他的胳膊扒下来,“等你回家。”

  黄少天笑了几声,重新挂到喻文州身上,两个人一起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楼道里充斥着响亮的脚步声。

  “别闹了,人家学习呢。”喻文州这么说着,却还是任由黄少天挂着,和他一起穿过了漆黑的楼道。

  “你很厉害啊。”喻文州刷着锅,随口说了一句。

  “什么什么?”黄少天正专心吃着面,对喻文州的话明显无暇顾及,“你再说一遍?”

  “我说,今天那道物理题……你物理很厉害啊?”

  “可不是吗!”黄少天激动地放下碗,“我还考高考去了呢,我记得一个什么大学的物理系还把我录取了……对了喻文州,你画画这么好,没考个美院什么的?”

  “考了,蓝雨大学的美院。”

  “蓝雨——好学校啊!”说话间黄少天已经吃完了一碗面,开始躺在沙发上揉肚子。

  “这学校有毒,”喻文州苦笑了一下,“让我下学期再去报道。”

  “我怀疑全国的学校都是这样,”黄少天突然跳起来,一阵翻箱倒柜,“我那个学校也让我下学期报道,说看我年轻,应该多给别人机会……我都23了!你等我找找……”

  黄少天灰头土脸地捧过来一张被揉得不成样子的纸,上面的灰尘呛得他直咳嗽,他只好憋着气在桌子上摊开了那张纸,竟带了点虔诚的味道。

  “黄少天同学,您已被蓝雨大学物理系录取,请……”

6

  黄少天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个偶像剧。

  比如他很喜欢喻文州,他也知道喻文州很喜欢他,但两个人都像偶像剧的矫情女主一样,磨磨唧唧不肯说出来。

  黄少天不知道喻文州是什么心思,但他很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

  黄少天来香港的目的,和其他数以万计的人一样。他想出人头地,想挣钱,想做人上人。诚然,改革开放中的中国内地正飞速发展,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但仍然比不上香港的灯红酒绿。香港的繁华,是渗在骨子里的,纵使它贫富差距过大,底层人民生活得水深火热,但那乱糟糟的大排档,汇聚着全城污秽的暗巷,却无一例外地打着繁华的烙印。

  这繁华对黄少天有着莫大的吸引力——那张意外重见天日的录取通知书让他又想到一年前收到它时的场景。掏空了家底居然还凑不齐一年的学费,黄少天从来不知道他家已经穷到了这个地步。

  于是他来了香港,试图融入香港。他不想当黄少天“同志”,只想当一个名为黄少天的香港小市民。

  他的设想进展得很顺利,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除了这位喻文州同志。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黄少天这么想。

  没关系,他想。喻文州下个月就要走了,走了好,让我直接断了念头。

  说断就断哪有那么容易,喻文州像黄少天嗓子里的鱼刺,卡在那里,很痛;但直接扯出来,反而划伤了整段咽喉。你只能尝试各种办法,慢慢接受它,然后咽到肚里。

  黄少天的脑子实在不适合思考偶像情感大戏,他瘫在沙发上,决定打开电视学习一下。

  “是我的错,我……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女主哭泣道。

  黄少天翻了个白眼。

  喻文州一推开门,就发现黄少天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电视上十集联播的偶像剧已经放到了最后一集的片尾曲。

  “醒醒,”喻文州推推他,“都演完了。”

  黄少天翻了个身,还是没醒过来,但很有责任心地叨叨着:“喻文州……哦……忘了给你做晚饭……等我……”

  “别做了,”喻文州把箱子从屋里拖出来,“马上就走了,你好好睡吧,别送了。”

  “什么?”黄少天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你走了?走哪去?不是还有一个月才开学吗?”

  “我姑姑让我去她那里住一段时间,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

  黄少天模模糊糊地回忆起来,喻文州好像确实说过今天要走,但他这几天一直在感情大戏里挣扎,和女主一起凄凄惨惨戚戚,根本无暇顾及。

  “所以你就这样走了?”黄少天从沙发上跳起来,“不打算说点什么?三个字那种?”

  我爱你,黄少天在心里悄悄对喻文州说了一句。

  “呃……”

  黄少天此时的心情是期待与绝望并存,喻文州即将说出口的话让他相当焦虑,他不知道自己听了后会做出什么选择。

  “上学吗?”喻文州很平静。

  “就这样啊?!”黄少天烦躁地踹了一脚地上的可乐罐,“不上!没钱!我去上学谁给我交学费!”

  “我给你交,你什么时候有钱再还我。”

  “我们的关系有好到这种地步吗?”黄少天瞪着眼睛,故意挑衅道。

  “我也不太清楚,但马上就可以确定了。”

  喻文州捂住黄少天的眼睛,把一只银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我爱你。”

7

黄少天同志:

   我坚信,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是一个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时代,您若是不去大学报道,我会感到非常遗憾。

  求学虽难,但我们要坚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年轻人不要将金钱看得太重,只要肯吃苦,所有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所以,不知您是否愿意和我一同去广州报道?

  车票附在信中。

                                        致以革命的敬礼!

                                              喻文州同志

  喻文州觉得这封信写得实在太令他满意了,他又细细读了两遍,才舍得塞进信封里。

  那天晚上喻文州展示的完美偶像剧剧情并没有让黄少天完全接受他。黄少天灌了两罐啤酒,满脸通红,开始胡言乱语。他在喻文州怀里又哭又笑了一整夜,说的内容无非是想当资本主义走狗,不想再找一个“同志”。

  就是同志,喻文州同志,你有什么办法?喻文州突然耍起了小脾气,不但我是喻文州同志,我还要叫你黄少天同志。我不但叫你黄少天同志,还要给你致以革命的敬礼。

  喻文州赌着气把信投进了邮筒里。

  从香港到广州的火车相当冷清,这个城市从来都是来的人多,走的人少。

  喻文州坐在车厢里平静地看一本书。对面的乘客探过头来想和喻文州聊聊阅读,却发现他连书都拿反了。

  喻文州心里其实相当没底,他不知道用一封信把黄少天叫来的几率是多少,何况还是一封为了气黄少天写得又红又专的信。

  喻文州开始后悔了,他一向是个擅长处理问题的人,但一和黄少天沾上边,喻文州就感觉自己的智力飞速下降。

  他麻木地把书翻了一页又一页,都没发现自己拿反了。

  翻到一半,突然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上了他的后颈,喻文州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侧了侧头,发现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个银戒指。

  “这位同志,请问我能靠着你吗?”

  “可以。”喻文州笑了起来。

7

  蓝雨的宿舍仿佛旧社会的产物。

  漏水,塌床,蟑螂,都是常态。最重要的是,住宿费还奇贵无比。

  喻文州和黄少天到里面转了一圈,就做好了租房的打算。

  “就这间吧,挺好的。”喻文州点好钱递给房东,“先租两个月。”

  房东正和喻文州讲着注意事项,黄少天已经在屋里的床上跳了起来。

  “热土难离——”黄少天把弹簧踩得嘎吱嘎吱响,“我爱我的祖国!”

  喻文州听完,赶紧进屋把他拉了下来:“别跳了,跳塌赔钱的。”

  “不要和我提钱,穷,”黄少天顿时变得愁眉苦脸,“钱都交学费了,房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你。”

  “别还了,你就当住我家好了。”

  “你什么意思?你要包养我吗?这样可不好,喻文州同志,我们新社会不能这么做。”

  “觉悟挺高啊,黄少天同志。”

  两个人就这样躺在床上,看着头顶斑驳脱落的墙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屋里很安静,窗外自行车铃的声音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做梦般的繁华地。

  “我明白了!”黄少天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打开行李箱乱翻,“做完这件事,你就不算包养我了!”

  “什么?”喻文州迷茫地歪歪头。

  黄少天把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披到喻文州身上:“走!去民政局!”

  喻文州就这样陪着黄少天一起胡闹,他被拉着跑到楼下,打开了车锁。

  “请。”喻文州指指自行车的置物架。

  “不行!我骑!”

  “我担心你……”

  “被撞死?”黄少天相当地不服气,“绝对不可能!我虽然骑得不好,但我跳得快啊!最多车毁,不会人亡。”

  “我担心你撞死人。”喻文州摊手。

  这个理由难以反驳,黄少天只好让喻文州骑上了车。

  “走——”黄少天笑着揽住喻文州的腰。

  彼时的广州已经有了些繁华都市的景象,但与那座隔海相望的城市比,还远远不够。

  但这些都无所谓了。

  喻文州骑着车,带着黄少天,摇摇晃晃地走在施工到一半的小路上,两件半旧的白衬衫随风飘荡,像是在对着两座城市宣誓——

  繁华也好,破落也罢,我始终爱你。

  这位同志。

尾声

  黄少天趾高气昂地登上民政局的台阶,突然间就泄了气。

  “我猜,”喻文州双手背后,像个老干部,“你是不想因为流氓罪被抓进派出所。”

  “是啊,”没有可乐瓶,黄少天开始踢地上的小石子,“喻文州同志,我深刻地感受到了我们肩上的历史使命,实在是任重而道远啊……”

  “给点钱。”黄少天突然伸出手来。

  虽然不明白前后两句话有什么关联,喻文州还是掏了掏兜,把所有的钱都给了黄少天。

  黄少天接过钱,跑到马路对面买了一个双份肠双份蛋双份脆皮的豪华大煎饼,坐在民政局门口吃了起来。

  “好了!”黄少天伸了个懒腰,“现在我们民政局也去过了,婚宴也办过了,下一步该……”

  “回家了。”喻文州笑着拉住了黄少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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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难产的一篇文…………我不但没去过香港,而且没去过广州,全靠脑补+百度,尤其是里面黄少说的广东话😂((广东的旁友们请高抬贵手
灵感来自《甜蜜蜜》,写之前觉得是一个非常棒的题材,开始后才发现自己见识短浅完全撑不起来这种时代背景,下次还是写我的家庭伦理情感玄幻修仙大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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